在十九大报告中,习近平总书记这样说:没有高度的文化自信,没有文化的繁荣兴盛,就没有中华民族伟大复兴。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言,我们的文化自信,不仅源自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悠久历史,更源自五千年来中华民族产生的一切优秀文艺作品,以及创作这些作品的德艺双馨的文化大家。
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文艺,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精神。正值改革开放40周年之际,怀揣对优秀传统文化保护与传承的敬畏之心,人民网推出融媒体文艺栏目《见证人丨致敬改革开放40年·文化大家讲述亲历》,邀请改革开放40年以来当代中国最具代表性的文化艺术大家,分享其求艺之路的艺术探索与思想感悟,呈上对改革开放40年文艺发展最具诗意的表达,通过有情感、有温度、有底蕴的人物呈现,彰显艺术作品的时代之美、信仰之美、崇高之美。
一幅《塔吉克新娘》,被美术界誉为中国 “新古典主义”油画的开山之作;一幅《归侨》,让我们在源自西方的油画中感受到了中国传统壁画的魅力;一幅《画家黄宾虹》,完美地将中国的山水画与西方的油画融为一体……
盛夏时节的一个午后,我们登门拜访绘成这些经典之作的著名油画家、中央美术学院原院长靳尚谊。自十五岁入学手执画笔以来,已经八十四岁高龄的靳尚谊始终保持着作为画家的朴素姿态,为中国油画事业的发展鞠躬尽瘁。改革开放四十年中,他在探索中耕耘,在创造中前行,以独特的笔触表达着他对时代、对社会的理解与感悟。
在改革开放四十年之际,人民网与您一同走进这座靳尚谊亲自构筑的肖像画廊,透过一张张刻画细腻、饱满生动又意味深远的肖像画,感受靳尚谊画笔下的时代变迁。
“改革开放给中国油画增添了新的活力”
《塔吉克新娘》被称为中国“新古典主义”的开山之作,率先将中国传统美学观念同欧洲古典油画相结合,当时为什么会采取这样的创作方法呢?
靳尚谊:《塔吉克新娘》是我在1983年的作品。在1979年前往欧洲学习之前,我认为自己的油画基础还可以,但那年在欧洲看了大量从古典到现代的原作以后,我将自己的油画作品与之对比,才觉得自己的水平远远不够。无关作品的主题和内容,是基础问题中的造型问题没有解决,在国内许多人都认为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,所以都认为自己画得很好,我就是其中一员,如果不看西方原作的话,根本没办法发现这个问题仍旧存在。
此前我们的油画创作都是用现代的、写意的手法,边线的处理比较虚,这样的处理方法就造成了体积转折不够、厚度不够。1980年我在美国探亲时,尝试利用古典的形式,把体积做得彻底一点,边线很清楚地转过去,让作品的厚度加强,这样一来,画面就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。
回国以后,我用这个办法画了一些人体肖像画,其中就包括《塔吉克新娘》,我们的教员看过后,认为我的风格变发生了变化。当时画界和理论界认为,中国出现了新古典主义。实际上我没有刻意追求什么风格,只是通过研究基础问题而提高了水平,仅此而已。
在欧洲学习时,我反复地看油画的原作,这非常重要。看原作不是扫一眼就过了,得不断地看,才能分辨出作品的好坏。不看原作,光闷头画画是不行的。油画是西方的画种,我们国家没有油画传统,也就鲜少有接触原作的机会。通过不断地观察大师的高水平之作,画家便能在脑海中辨别作品水平的高低。看多了之后,使自己熟悉油画的标准,熟悉了,自然就能画好了。要想把画画好要解决基础问题、造型问题,起初我认为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,但是在欧洲学习时看过原作后才发现还差得远,自己的水平还有待提高
靳尚谊:改革开放对中国油画的发展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。改革开放以前,我们能看到的欧洲画作很少,偶尔有几次展览,时间也不长。改革开放后,随着我们国家和西方国家的交流日益增多,画家也有更多机会欣赏原作。1979年我先后在德国、法国、意大利、西班牙等国家学习,尽可能多地接触原作,这对自身油画水平的提高、油画语言的研究都大有裨益。
此外,改革开放这些年中,我们接触到了世界各个时期、各种风格的绘画,这也影响了这一时期中国画家创作的风格和题材。自1978年以后,尤其是80年代到90年代这段时间里,中国油画的画风变化很大,每一位画家根据各自的需求和个性进行创作,出现了各种不同的风格,题材也更为广泛。所以,从这一点上看,改革开放给中国油画增添了新的活力,极大地促进了中国油画的发展
靳尚谊:每个人选择的题材都跟自己的能力和兴趣相关。我以前也创作过一些多人物、大场面的作品,但后来发现自己在这方面能力不够,画起来有些吃力。西方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思想开始出现,在那段时间里,西方的人物画非常发达,宗教画、历史画等均以表现人物为主。达·芬奇的肖像画《蒙娜丽莎》就是享誉世界的作品。在欧洲学习过后,我认为肖像是油画一个很重要的主题,因为画人其实最难。既然我画多人物、大场面吃力,那我就专攻肖像画这个题材,把自己的绘画水平再提高一些。
另外,我对人物肖像画有着浓厚的兴趣。人是社会的主体,通过一个人的肖像可以表达各方面的社会现象和情绪,表现丰富的社会内涵。人是社会的中心,而人本身的形象和造型的特点既单纯又丰富,表现起来难度很大,但又最富于张力。我把自己在艺术上的追求集中在肖像画这一小范围上,既有助于自己的研究,同时,我通过我的画笔为中国人造像,表现中国人的精神气质,这也是一个中国画家的职责。
靳尚谊:我主要是在肖像画方面做了尝试和探索,这体现在风格的变化。比如《瞿秋白》更偏古典;到了《画家黄宾虹》中又融入了水墨画的中的写意元素。但是无论风格如何变化,作品都是表现对象本身的。
除此之外,我经常在画作中表达自己对时代、对社会的感受。在我1997年的作品《老桥东望》中,意大利的修女在古代佛罗伦萨的城市背景下祈祷,但是她的眼睛有点斜视,这是我当时在意大利考察时的感受。意大利是欧洲宗教气氛最浓厚的国家之一,佛罗伦萨里几乎没有现代建筑。但后来,我通过观察发现当地有些年轻人已经不大信仰宗教了,于是我通过这幅肖像画,把这一现象表现出来。
还有一幅2001年的作品《醉》,画的是日本的艺伎。当时我想表现的是亚洲在现代化以后出现的一些不太好的现象,其中包括画中醉生梦死的消极人生态度。所以,在我的肖像画里会蕴藏比较复杂的社会内涵。